「大哥,我跟了那麼多年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……」
鄧榮堅知道彭斌是個心狠手辣的性子,而且和自己這些老輩人向來都沒有什麼交情,他也不敢指望彭斌能饒過自己,當下將目光投向了坐在輪椅上假寐的彭老大。
「自作孽,不可活……」
彭老大緩緩的睜開了眼睛,看了鄧榮堅一眼,開口說道:「我聽說你信奉的是佛教,豈不知當年種因,今日結果,這一飲一啄,都是早已註定了的……」
「大哥,你這是不管我了嗎?」
鄧榮堅有些絕望的看著彭老大,又將目光轉到了陳天虎的身上,「陳老大,你幫兄弟說句話吧,他們都是在陷害我,咱們兄弟那麼多年,你是最了解我的……」
「老鄧,你當年的事情,做的是有些過分了……」
陳天虎搖了搖頭,家族傳承最重血脈,鄧榮堅當年殺兄弒嫂的行為,已經觸碰到了陳天虎的底線,就算兩人是同盟關係,陳天虎此時也沒有要保住鄧榮堅的心思了。
更何況陳天虎也看出來了,彭家今日的行為,全都是有的放矢,人證物證一件不少,就算彭家在長老會上不處理鄧榮堅,他走出這道門之後,恐怕也會被憤怒的鄧家子弟給打死掉的。
「好,好,陳天虎,你這是想過河拆橋嗎?」
聽到陳天虎的話後,鄧榮堅忽然大笑了起來,用手指著陳天虎說道:「你前些時日找我,說彭老大命不久矣,讓我在長老會上推薦彭老四當家主,難道當日所說的話,你都忘了嗎?」
此時的鄧榮堅,已然是眾叛親離了,但是不甘心的他,還是想將陳天虎給拉下水,現在他就像是只瘋狗一般,見到誰都要上去撕咬上幾口。
「沒忘!」
陳天虎眼皮子一翻,乾淨利索的承認了下來,「大哥前幾天是病危了,我為了家族利益著想,推彭老四當家主又怎麼了?我這是一片公心,大哥應該能明白的……」
「你……你無恥……」鄧榮堅將手中的槍口指向了陳天虎,歇斯底里的喊道:「泄露彭斌行蹤的事情,是你吩咐我做的,陳天虎,難道這個你也忘了嗎?」
「沒有的事情,老鄧,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,你就不要在這裡亂咬人了……」
這次陳天虎乾脆連眼皮子都沒抬,一口就否認了鄧榮堅的話,他做事情向來都是謀而後動,心思極為慎密,雖然和鄧榮堅結為盟友,但有關於降頭師的事情卻是隻字未提,至於泄露彭斌行蹤的事,更是沒有給鄧榮堅留下任何的把柄。
「我……我和你拼了……」聽到陳天虎的話,鄧榮堅一時間急怒攻心,一咬牙就扣動了手槍的扳機,此時他最恨的並不是彭家父子,而是面前的陳天虎。
要知道,鄧榮堅雖然一直也是在心底對彭老大有些不滿,但他自知胳膊擰不過大腿,明裡暗裡並不敢和彭老大作對,也就是陳天虎找到了自己信誓旦旦的說彭老大已經完了,鄧榮堅才敢出手去對付彭斌的。
可眼下彭老大屁事兒沒有,自己反倒是被翻出了幾十年前的舊賬,鄧榮堅這心裡的悔恨是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,恨不得一槍就把陳天虎給斃掉,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人來陪伴。
「恩?怎……怎麼回事?」就在鄧榮堅扣動了扳機之後,他發現槍聲並沒有響起來,低頭看去,鄧榮堅卻是看到在自己那把手槍的扳機後面,多了一根手指。
「你年齡那麼大了,就不要玩這些了……」彭斌手指一挑,那把手槍頓時打了個旋落入到了自己的手中。
「少亞,他們父子就交給你了……」
彭斌眼睛瞧也沒再瞧鄧榮堅,轉臉對鄧少亞說道:「別讓他死的不明不白,先召開家族大會宣布他的罪狀,然後再帶到你父親墳前去祭拜吧……」
「是,我不會讓他死的那麼容易的……」這會已經緩過勁來的鄧少亞答應了一聲,和幾個彭家子弟將已然是癱軟在了地上的鄧榮堅父子給押了出去。
「老鄧是罪有應得啊……」
「是啊,真沒想到當年鄧老大的死,竟然是他乾的?」
「知人知面不知心,這樣的人,真該千刀萬剮……」
在鄧榮堅被押出去之後,另外幾個家主紛紛議論了起來,他們幾個都算是當年那些事情的親身經歷者,所以感受也是特別的強烈,都是認為鄧榮堅死有餘辜。
「各位叔伯,各位兄弟,鄧榮堅死不足惜,這件事就先到這吧……」
等眾人議論了一會之後,彭斌開始說話了,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對付鄧榮堅時的餘威未消,彭斌剛一開口,那幾個正小聲說著話的老家主們馬上就閉上了嘴巴。
「下面我要說下第二件事……」
彭斌的眼睛從陳天虎臉上掃一下,開口說道:「老趙叔今兒和我說他年齡大了,想將趙家家主之位讓給趙俊峰,按照慣例,這是需要各位長老同意的,下面就請大家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吧……」
「阿斌啊,你同意不就行了嘛……」
「是啊,既然老趙提出來了,那就這麼辦吧……」
彭斌話聲剛落,劉家和王家的家主就開了口,能活到這麼大歲數的人,自然沒有一個是傻子的,他們都看出來了,彭老大雖然退隱了下去,但接任的彭斌卻是更加的強勢,現在的長老會,完全可以說是彭斌的一言堂了。
「對了,阿斌,你看你王叔我年齡也大了,想早點退下去享享清福,要不王家的這個長老席位,就讓我大兒子來接任吧,你看如何呢?」
在長老會上一直都沒有什麼存在感的王家家主,也是學著趙天琦,主動提出了退位,王家家主是個明白人,與其日後在長老會裡當個擺設,倒是不如將位置讓給兒孫,自己也能得到個善始善終。
「王叔,我沒意見,就按您說的辦吧……」彭斌的眼睛看向陳天虎,開口問道:「陳叔,您有什麼意見呢?」
「我沒有意見,大家同意,我也同意……」此時的陳天虎坐在那裡眼觀鼻,鼻觀心,就像是老僧入定一般,只是在彭斌發問之後才隨口附和著彭斌的話。
陳天虎是個極其善於隱忍的人,為了圖謀彭家,他整整忍了十多年,在彭老大垂垂老矣的時候才出的手,而當事情敗露之後,陳老大立馬又像是個縮頭烏龜一般,將自己給保護了起來。